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

打不過？真的嗎？

這是很多阿森納球迷賽后的感慨。英媒覺得阿森納“缺點什么”。話里話外，阿森納“缺個好教練”。還是那個邏輯，“咱不能罵賴斯”，“也不好罵薩卡”。這個邏輯是如此普世，以至于拉什福德也適用。歪個樓，之前輿論說起拉什福德在滕哈赫第二季狀態跳崖，眾口一詞：他好像不開心。至于為什么不開心？肯定是滕哈赫的鍋！拉什福德不可能有錯。

這么一好苗子，沒有成為巨星（媒體手里的引流巨擘），太讓他們遺憾了。既然不是賴斯的鍋，不是薩卡的鍋，還能是誰的？阿爾特塔同志，出列。站到墻角去。舉槍！瞄準！放！但“殺”了阿爾特塔，阿森納能避免被淘汰嗎？好問題。不妨這么問：不是塔哥阿森納能走這么遠不？

英媒挖苦：拿（英超）亞軍只有那么多好吹的。克洛普拿一籮筐亞軍，媒體可沒少抬渣叔的轎子。怎么？因為渣叔好歹拿過一回英超和歐冠？那你怎么斷定塔哥在阿森納就沒這運氣（只要他不下課）？或者，你怎么斷定塔哥沒冠軍命？萬一塔哥下課之后在別處圓夢，那不就是眼下輿論可勁兒嘲諷曼聯的回旋鏢？那話怎么說來著？“聚是一坨翔，散是滿天星”？

現實和理想的差距明擺著。千千萬萬職業教練，九成的生涯都是失意。能摸到杯子的是極少數。摸到的別覺得自己特牛逼，是天選之人，獨不提給他打本做買賣的金主。沒摸到的也不是一無是處。玄學說了，運氣不到，獎杯不會自動往你懷里跳。你如果真本事，土超總不至于難度太高吧。塔哥和恩里克相比，一是經驗，二是環境。他沒有基層磨煉的經歷，在生死關頭，他沒有絕境求存的靈感。不是說下基層就一定成大事。齊禿子一天基層沒待過，不妨礙他歐冠三連，但有基層鍛煉，畢竟是件好事。

其次，大巴黎在法甲是另一種活法。該隊攢個陣容，都是其它19家不敢想的奢侈。拿著這把牌，你大概率應該蹚冠。即使沒蹚成，也不一定說明你是水貨。大巴黎要的是更高層次的回報。攢那么個陣容，只打法甲，不是開玩笑嘛。但上賽季的大巴黎，和本賽季的這個隊，區別如此明顯，就不用我啰嗦細節了。恩里克帶隊打進決賽，并不是他打造了一個集體，而是姆巴佩主動離開了。設想：姆巴佩突然改變主意，不走了。你還覺得大巴黎有戲？拜托。

再者，大巴黎是搭末班車擠進淘汰賽的。為什么？因為聯賽階段他們打得并不好啊。聯賽階段打得好的，比如利物浦，馬競，不都完蛋了嗎？擅長打聯賽或杯賽也是區別不是？阿爾特塔的歐冠聯賽成績不差。另外輸球總該有點技戰術方面的因素吧？當然有。首先是唐納魯馬。沒這個門將，大巴黎大概率要出局。4年前，他們不就沒過拜仁不是？不妨回想一下，之前玄學被質疑的兩例，共性是什么？諾伊爾。你有一個開掛的門將，很大程度上能把一幫臨門尿炕的軟腳蟹拽過終點。

既然對方有開掛門將，阿爾特塔還能做什么？大巴黎的后防平均身高不咋地。塔哥有沒有想過：如果玩得猥瑣一點，搞點一號公路啥的，沒準能讓阿森納早點打破僵局，回到平衡？可惜，這也是阿森納過去3個賽季的英超屢屢無緣冠軍的核心。他們花了很多功夫精研定位球，也有很多收獲。怎么到了運動戰，就不這么干呢？既然有一位頭球不錯的進攻球員，兩側傳點高球怎么就那么難？大部分時候，阿森納在兩翼繡花，就是蹭蹭但不進去，能把人急死。

再者，首回合厄德高完全不起作用，為什么沒有魄力拿下他？讓薩卡收到中路？甚至，有沒有想過，四后衛的套路打不開局面，試試三后衛？塔哥確實缺點啥，具體一點，可能是沒有基層掙扎，少了點有啥扔啥的潑辣。賴斯在首回合因為丟了禁區前的灘頭陣地，導致登貝萊進球。次回合因為他送了任意球，法比安路易斯獲得禁區邊凌空抽射的機會。那個機會怎么來的？托馬斯頭球解圍，送的。怎么？這回不說他停賽啦？

一個存在已久的偏見，說什么隊里缺個黑又硬。好像黑又硬就活該干臟活。姆希塔良一點不黑也不硬。但危急關頭，他干翻了亞馬爾。再遲那么一秒，就是點球。即使是點球，我們也要為姆希塔良鼓掌。你不能因為干這事有風險，就推卸責任。阿森納可能最缺的是這個。隊里有的是拿球用球的“才華型”球員，但沒有哪個愿意在集體面臨被打崩的時刻，把自己豁出去犯規，吃牌甚至下場。但凡對抗加點力度，場面都不至于那么尷尬。大家都不干臟活，不愿意自己吃牌停賽，那就只能看著大巴黎來回倒腳二十幾次，把你們涮暈了再進球。

馬丁內利有過門前撞射的機會，厄德高有過外圍凌空的機會，薩卡甚至有撿漏推射空門的機會。都沒進。這又和塔哥有什么關系？這個時候去怪他沒買中鋒？或者他培養的這些孩子要清理，推倒重來？當然不是。球隊過了白線，吃飯喝粥都得靠自己。不能贏了就是球員牛逼，輸了就是教練無能。怪不得那么名宿去干媒體呢。

按說，塔哥白手興家，把一個近似眼下曼聯的爛攤子收拾成這樣，很不容易了。你總不能現在才說阿森納在他麾下，沒有走在正確的道路上。畢竟，阿森納已經是一支足夠爭冠的球隊，打法定型，風格鮮明。換掉塔哥，可以，成本呢？他已經砸了七八個億下去，也許距離正果就差那么一步？我們目前只是沒看到獎杯，但阿森納活得還行。只有在球隊不再信任塔哥，集體嘩變的背景下，俱樂部才應該考慮是否換帥。

就目前而言，塔哥要做的依然是微調。他是否愿意換個活法，也許是阿森納走完最后半里地兒的關鍵。這半里地兒，真不好走。一方面，塔哥是否知道自己有必要改變？當局者迷，不一定。其次，有些球員雖屬親信，但一到生死戰就啞火，是否考慮換馬？既然恩里克能把登貝萊移到中鋒位置大獲成功，為什么薩卡就不能得到這樣的改造？何況，塔哥不是循眾要求，將梅里諾當箭頭使了嗎？連續5年沒有冠軍，確實令人郁悶，但阿森納不是忍受過十年八年沒有冠軍嗎？再忍忍，也許就有了呢？